中國「白紙運動」激發張可揚創作概念,讓舞者們手舉白紙展現各種姿態,透過編舞的安排、舞者的肢體呈現無聲卻充滿力量。(國家兩廳院提供)
小學生時學了一句「瞎子摸象」的成語,老師為讓同學更進一步體認此句話,讓同學間閉眼互摸臉部五官,再憑觸摸印象畫出同學樣貌,那堂課留給同學很深記憶,也難忘「瞎子摸象」這成語。沒想到如今新生代台灣獨立編舞家張可揚也由此成語生成靈感,編創出新舞作《在大道與廣場之間遇到一頭大象》,讓明眼舞者與視障者共舞,為兩廳院2023新點子實驗場,帶來表演新亮點。
因為有視障朋友的參與,聲音就變得更重要,張可揚表示,當觀眾走進劇場,第一時間就會開啟視覺之外的感官能力,例如舞台的地板設置會發出聲響,裝置物件除了象徵「瞎子摸象」的那頭大象之外,也象徵每個人行進路上的障礙與指引,透過當視障及明眼舞者的肢體與口述,一層層打破觀眾對這個世界或當代社會的成見和迷思。
《在大道與廣場之間遇到一頭大象》新作中,張可揚試圖從群眾運動和空間出發,由各自不同身份背景的3位視障舞者及3位明眼舞者來共同發展創作,企圖運用視覺以外的感官去認識所處的抗爭世界,他並以盲人摸象的故事來比喻,每個人感覺到的大象都不盡相同,理解事情上的看法也不盡然一致。
《在大道與廣場之間遇到一頭大象》張可揚的創作總是關係著「身體表達的自由」,進而與舞者和視障表演者一同走出「非視覺編舞」的創作路徑。(國家兩廳院提供)
《在大道與廣場之間遇到一頭大象》很容易引發人們好奇心,張可揚解釋,自己的創作總是關係著「身體表達的自由」, 源起於2021年初組織明盲合作的身體工作坊、為作品製作口述舞蹈版本,進而與舞者和視障表演者一同走出「非視覺編舞」的創作路徑,嘗試突破視覺凌駕於其他感官之上的「認知」習慣。
張可揚的創作脈絡一直關注抗爭的身體與社會政治關係的互動,新舞作《在大道與廣場之間遇到一頭大象》中的廣場與大道,指涉的就是中正紀念堂自由廣場與凱達格蘭大道,都是許多抗爭與社會運動的發生地,張可揚表示,「瞎子摸象」指的是瞎子站在不同的位置,摸到的大象位置就會不一樣,新舞作透過明眼舞者與視障朋友合作,關注抗爭的身體與社會政治關係的互動,同時帶給觀眾反思,如何認知這個世界。
舞作其中一段由視障舞者分享去年中國「白紙運動」,從視障者使用的報讀系統中,他所獲得的資訊只有「方框、方框、方框」,象徵資訊的傳遞在中國社群上被遮蔽阻擋,張可揚讓舞者們手舉白紙展現各種姿態,透過編舞的安排、舞者的肢體呈現無聲卻充滿力量。
《在大道與廣場之間遇到一頭大象》這支舞作,呈現很多不同片段思考,如果彼此認知不一樣,要如何溝通才能繼續走下去。(國家兩廳院提供)
張可揚:『這張白紙的意義,只知道是空白的東西,後來是讀微博上面一篇文章,他原本以為會期待聽到很多內容,但那個文章裡面的字全部都是框框,內容被屏蔽,以他接受訊息的方式,才感受到那個白紙是為了什麼。』張可揚還刻意讓所有舞者以舉起白紙的姿態,跳起群舞,有時分散,有時聚合,張可揚不諱言,這是最令他自己感動的片段。
結尾則是讓一位有聲樂背景的視障者,唱起西班牙民謠《鴿子之歌》,動人的樂聲搭配工業風管烘烘吹走舞台上所有的東西,只剩旗幟飄揚,有一種蒼涼感,卻餘韻十足。張可揚說,他覺得看不到的人有時真的會有有一種孤獨感,就好像熱鬧抗爭運動結束後,同樣人去樓空。
《在大道與廣場之間遇到一頭大象》這支舞作,呈現很多不同片段思考,「我們怎麼認知這個世界,如果你的認知和我不一樣,我們要如何溝通?才能繼續走下去?」
《在大道與廣場之間遇到一頭大象》6月16日至18日在兩廳院實驗劇場,演出4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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